糯米南瓜粥

【1103贺文之JS】 拝啓、櫻井翔さんへ

*1103贺文系列，每日更新，具体安排详见这里

 

松本润警部补的葬礼举办在一个化雪的天气里，很冷。

 

松本的搭档——樱井翔警部补这一天来得格外早，天还蒙蒙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葬礼的场地外面，呼吸着深冬季节格外冰冷的空气，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等到组里的几位来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

 

「少抽点。」二宫从樱井嘴边拿下了刚刚点上的烟，扔到雪地上用脚碾开，最终留下一地融不进雪里的烟灰。

 

「没关系，看到我落烟灰要暴走的洁癖狂已经不会再跳起来叫我戒烟了。」樱井眼神平静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褐色，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地开着玩笑，「除非你想看到医学界的那群疯子逮住诈尸的松润当研究材料。」

 

这个并没有那么好笑的笑话引发了一众人的沉默，半晌，大野智拍了拍自己部下的肩膀。

 

「走吧，我们去送松润最后一程。」

 

灵堂上的松本润是樱井翔熟悉的模样，浓颜，头发微卷，越是在拍严肃的照片他的嘴角越是想要上翘，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习惯。对此，樱井也嘲笑过了他很多次，紧接着换来的则是松本气急败坏的「你拍照的时候还时不时会冒出来双下巴你怎么不说！」，最终闹得整个办公室鸡飞狗跳，大野智在一边fufu笑着看他们打闹，二宫和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一边嚷着「打起来！打起来！」，只有相叶雅纪一个人这头那头跑着想要劝阻二人。

 

可惜这样的场景再也不会有了。

 

樱井给那个已经不会醒来的人认认真真地上着香，刚想走开，就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

 

「翔くん，这是那孩子留给你的东西。」

 

葬礼结束后的樱井回到家中，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看着松本母亲先前塞给他的一个盒子，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风风雨雨沉淀的盒子上写尽了沧桑，但是贴着『櫻井翔さんへ』的纸条的盒子表面没有落什么灰，想来一定是松本常常在打理它吧。

 

盒子很轻，还挂着一枚小小的密码锁，松本的母亲说她也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樱井尝试了各种他能想到的松本会设的密码，从他的出生年月，到他第一天拿到警察手账的日子，再到他进到搜查一课的日子，却没有一个是对的。

 

樱井叼着一根烟，随手拨弄着密码锁，正苦恼着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试过的密码，锁却很突然地被打开了，哐当一声跌在了桌面上。他好奇地捡起了密码锁一探究竟，却见上面明晃晃的是0125几个数字。

 

沉默了片刻，樱井伸出手打开了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仅仅只是摆着一封泛黄的书信。

 

信封上是松本润的字迹。

 

『櫻井翔さんへ。』

 

樱井压抑住自己双手的颤抖，缓缓展开了那张在盒子里大约待了10年的信纸。

 

信纸上松本润的字迹称不上稚嫩，但也远没有现在这么有力，却沉重得足以让樱井的双手渐渐捏不住那张脆弱的纸张。

 

『拝啓、櫻井翔さんへ。我是今年26岁的松本润，在10年后的今天，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不过在这之前，请容许我回顾一下我和你一起经历过的8年时光。』

 

18年前，并列第一考取警校的松本润和樱井翔相遇了，不知是校方故意安排还是终究冤家路窄，哪哪都不对头的两个人却偏偏分到了同一个寝室，分到了同一个班里，想当然的，实力相近且脾气又互冲的二人所到之处必然是不得安宁。

 

『我们总是吵架，总是在为0.1环的差距而斗个你死我活，总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比对方跑得快0.1秒钟，总是在想着如何才能更高一筹。』

 

『截至今天，我们的记录是你胜1375场，我胜1376场，哈，看来是我更厉害一点。』

 

——到你离开的那一天，是我胜28933场，你胜28934场。

樱井不假思索地在心里回答了10年前的松本润的话语。

 

『但是呢，虽然每天总是在跟你拌嘴，看上去好像我特别讨厌你，但其实并没有。反之，当分配的时候我们分配到一个组里，被安排为搭档时，我甚至很高兴。』

 

『毕竟，在所有人里面，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最了解你的人……嗯，大概是我。』

 

把大概去掉吧。

樱井掐掉了手里的烟，打开了客厅的顶灯。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是贝类，我知道你经常在偷拿我的糖果吃，我知道你给犯人拷手铐的时候喜欢先拷左手，我知道你练射击的时候习惯性会先闭眼冷静三秒，我知道你很多事情。』

 

『当然，你在我26岁生日那天趁着我喝醉酒偷偷亲了我一口的事情，我也知道。』

 

樱井的呼吸一滞，他突然没有了翻开下一页信纸的勇气，终于在犹豫了很久以后，他咬了咬嘴唇，展开了后一页信纸。

 

『放心吧，我并没有因此而讨厌你。反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我，松本润，喜欢你，樱井翔。』

 

『26岁的松本润正喜欢着26岁的樱井翔。』

 

『而如果这一封信能有幸让你见到的话，说明36岁的松本润，仍在喜欢着樱井翔，他正喜欢着36岁的樱井翔。』

 

葬礼上都没有过的巨大的情绪波动像浪潮一样向樱井猛地涌来，他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樱井从松本的桌上顺走的糖果还好端端地躺在他的西装口袋里，他仍记得松本在发现自己拿走糖果时候那一声「喂！樱井翔！你又偷我糖！」的喊声。

 

 『哦对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呢。』

 

他也记得松本那天午饭吃的是他推荐的荞麦面。

 

『生日快乐，37岁的樱井翔。到今天为止，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占据了你生命的1/2了，很快就会接近100%了，接下来也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他还记得松本那天身上喷的香水是他之前送给他的那一款。

 

『最后，还有一点我不得不告诉你。』

 

但他记得最清晰还是当穷途末路的嫌疑人举起枪朝自己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挡在自己面前胸口绽开了一朵血花的松本润。

 

『糖果很甜，可惜没有你的嘴唇甜。』